第 7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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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1 章
等謝明昭到了信上所說的地址, 她從明白為什麽李雲閑方才會露出那種欲言又止的神情。
謝明昭擡頭一看，大門的正上方掛著個大大的牌匾，上面寫著“問蔔打卦”四個大字。
這四個字古樸瀟灑，只是可惜這牌匾卻是歪歪扭扭地掛著, 上面落滿了灰塵, 似乎已經很久沒有人打理過了。
謝明昭覺得若是風稍微大一點甚至都能把這塊破舊不堪的牌匾給吹落下來。
大門毫無顧忌地敞開著，謝明昭不由探頭往裏面一瞧, 發現這地方當真是表裏如一啊。
門口破敗不堪, 裏面也是一樣的樸實無華, 完全沒有謝明昭期待的敗絮其外, 金玉其內的樣子。
裏面地方不大，只稀稀落落地站著幾個人，看那模樣打扮也確實是如李雲閑所說的江湖人士——還是不太有錢的那種。
而且這群人看上去也不太像來算命蔔卦的, 反倒像只是把這當成了個臨時歇息的地方, 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說些閑話。
“這t........”
謝明昭看到這副場景，心中的希望早已散去大半。
李雲閑反而寬慰道：“據說此處最早修建之時確實是個挺有實力的江湖算命先生，那時這裏倒是很熱鬧。除了江湖中人外，什麽富商巨賈, 朝廷官員也有來這裏拜訪求見的。
只可惜後來這位先生不知所蹤, 這裏也便漸漸門庭冷落。不過由於最先興建此處的是江湖人士，所以還是有不少江湖中人將此處當作一個落腳歇息的地方。
但謝二小姐要知道, 江湖中人稍有點錢財或是地位的人, 那必然是不會來這種地方歇息的。
因此來此處的大多是一些不入流的小角色。。
不過，雖說此處魚龍混雜, 什麽下九流的人都有, 但說不準真有我們接觸不到的能人異士呢？”
謝明昭心知李雲閑是在寬慰自己，但也自知這種可能性著實過小。
不過他們如今也確實是沒有什麽其他好辦法, 也只能劍走偏鋒試試這種偏門的法子了。
環顧四周，謝明昭先是朝著一個看上去像管事的人走過去。
這人站在一個櫃臺後面，正有一搭沒一搭瞇著眼打著瞌睡。而這櫃臺上也是落滿了灰塵，是一副很久沒有人打理過的模樣。
看到謝明昭走過來，那人率先開口道：
“客官，打尖兒還是住店？”
“什麽？”
謝明昭心中不解，這明明不是個客棧吶。
“你們這兒不是算卦的地方嗎？”
那人聽到謝明昭這麽講，似乎覺得有點搞笑，開口道：
“這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早幹不下去了，這不得掙點外快嗎？”
說著，他上下打量了眼謝明昭，自覺好心提醒道：
“客官吶，聽我一句勸。若您要住店，還是去別家吧。我們這兒啊，雖然便宜，但都是江湖人士不拘小節，睡的都是一個大通鋪。您吶，一介女流還是得多花點錢住個好點的地方。
若您要吃點東西，我們這兒也只有饅頭涼水，你可得將就點用。不過，比外頭倒是便宜點，三個饅頭比市場價便宜一文錢。”
“不，我不吃東西也不住店。”
謝明昭沒什麽耐心，將信紙上的印章圖案遞給他看了眼，直接開口道：
“我找人。”
這看似管事的人盯著信紙看了半晌，才咧嘴笑道：
“喲，客官您找他啊。得了，讓我替您帶路吧。”
“好。”
謝明昭點點頭，正打算擡腳跟著他走去時，這人卻主動攔下了她身後的李雲閑。
“等等客官，這一張紙我只能帶一個人。你們二人不如商量一下誰同我前去？”
嗯？
謝明昭同李雲閑對視一眼，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倒讓兩人感覺可能有戲。
畢竟這麽神神叨叨的人物，那必然會得有一些本事吶。
於是謝明昭沖李雲閑試了個眼色，開口道：“我同你前去。”
“好嘞，這邊請。”
管事的男人聽到這話便殷勤地為謝明昭帶起了路。
沒承想這地方看著不大，裏面卻是別有洞天。雖然一路都破破舊舊的，但也能看出曾經是一個很氣派的地方。
謝明昭便跟著管事的男人一路七拐八彎，甚至還上了好幾層樓，走了好半天才到達一個普通的小廂房門口。
不過雖說普通，但這廂房跟周圍的環境一比倒顯得幹凈整潔不少。
這管事的男人先是彎腰敲了敲門後，才恭敬道：
“先生，有人拿了您的通行證要找您。”
片刻後，房內才傳來一句淡淡的男聲。
“讓人進來吧。”
謝明昭一邊推開房門，一邊心下腹誹，陳子明的叔父未免也太神秘了吧，這風格怎麽看怎麽跟直腸子的武將世家也太不像了。
她一踏進房門，看到的就是個普普通通的中年男人。
他髭髯滿面，一身正氣，能夠從眉眼上看出來幾分跟陳子明的相似。可以說，他就是中年有胡子版本的陳子明。
陳家叔父看到謝明昭也是一驚。
他本以為是他那不爭氣的侄子，沒想到來的竟是個少女。
於是他皺眉道：“你這小丫頭找我有什麽事？”
聲音洪亮，中氣十足，這倒是很符合謝明昭認知裏對陳家人的印象。
她也直接開門見山道：
“先生，您可認識什麽醫術高超之人嗎？”
陳家叔父聞言擡頭看了眼謝明昭，卻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
“你跟忠勇侯是什麽關系？”
“什，什麽？”
謝明昭不料面前之人一開口竟是這話。
不過自己確實是遺傳了阿娘的長相，眉目間很有林家人特有的艷麗。
若是陳家叔父曾見過自己外祖，那麽有此一問也沒什麽稀奇的。
既然他這麽發問了，自己瞞著他也沒什麽意義。
於是謝明昭也直接回答道：
“是，忠勇侯是我外祖。”
“方才你所出示的信紙是陳子明給你的？”
“是。”
聽到謝明昭如此肯定的回答，陳家叔父不動聲色地打量了眼面前的少女。
嗯.......長得倒是不錯，就是不知自己那侄子為何把這信交給她。
自己早已淡出朝堂多年，如今呆在這地方也是考慮到大隱隱於市，不願過去一些麻煩事找上門。
再加上，自己過去游走於江湖朝堂之間，在江湖中也算有些份量，這才能一直安安穩穩呆在這兒。
不過自己那傻侄子也不知道過去的事，自己跟他多年未見，他也只當自己是個普通的隱士罷了。
不論如何，陳子明既然把這封信交給她，必然是希望自己能幫她一把。
於是陳家叔父慢悠悠開口道：“你想找名醫？”
謝明昭急切道：“沒錯。”
哪知面前的中年男人雙手一攤，遺憾道：“抱歉，我不認識什麽名醫。”
“啊？”
看到謝明昭這副傻眼的模樣，陳家叔父似乎覺得有些好笑，開口道：
“怎麽這麽失望，你這丫頭莫非以為我是什麽世外高人不可？”
難道不是嗎？行事作風這麽玄乎，難道不應該有什麽絕世本領嗎？
不過陳家叔父卻並沒有說謊。他確實不算什麽絕世高人，如今只是一個平平無奇的閑散人員而已。
當年陛下許他致仕，他自己不想再攪和進那堆恩怨情仇的麻煩事裏，這才一直躲在這兒。
自己給陳子明的信中也從未提過自己是個世外高人之類，不過是說了幾句若到金陵來遇到了麻煩，自己說不定可以幫上忙。
畢竟自己當年是陛下在江湖的代表，幫陛下幹了不少事，也算是小有聲望。大忙幫不了，小忙還是可以幫幫的。
只不過謝明昭提出的這個問題確實不在他的能力範圍內。
他確實不認識什麽名醫，不過若說金陵城中醫術高超之人他倒是略有耳聞。只不過他不認識他們，最多說個名字讓眼前這丫頭自己去尋。
看夠了眼前這丫頭愁眉苦臉的表情，陳家叔父才施施然繼續開口道：
“名醫我雖不認識，但金陵城中醫術高超之人我倒可以給你提點一番。只不過，你得自己去尋。”
“當然！”
聽到這話，謝明昭又重燃希望，在心中安慰自己道：說不定世外高人都是這麽喜歡故弄玄虛，喜歡捉弄人的。
“那好。”
陳家叔父點點頭，開口說出了第一個人選。
“我聽說李府府醫醫術一絕。”
“他回老家探親了。”
“那同仁堂的王大夫呢？”
“........我已經找過了。”
“回春館的趙家郎中呢？”
“.........他說自己治不了。”
一連說了好幾個，謝明昭都一一否決了。
看來金陵稍有名氣的大夫確實是被自己跟李雲閑給找完了。
聽到謝明昭一個個否決自己的人選，陳家叔父不由有些尷尬，連摸著胡子的手都僵硬了片刻。
“王大夫善治內傷，趙郎中精於外傷，這麽多醫師都各有所長，難道就沒有一個能看好你的病人嗎？
你倒是說說，這到底是什麽病？”
“呃......發熱？”
場上頓時陷入了沈默，謝明昭這才發現自己一時不慎竟將真心話脫口而出，連忙找補道：
“啊，不。準確地說，應當是中毒了。我懷疑是因為他體內原本就有毒素，又碰上了發熱，這才一直昏迷不醒。
只不過，那些大夫都看不出他中的是什麽毒。”
“嗯....中毒。”
陳家叔父若有所思，繼續開口問道：
“那你可知他中的是什麽毒？”
“這.......”
謝明t昭有些糾結，不知是否要將此事如實告知。畢竟，此毒似乎不一般，連蕭煜都有意瞞著自己，那自己是否要告知眼前之人呢？
似乎是看出了謝明昭的糾結，陳家叔父又開口道：
“你來相求卻不願透露真實情況，那我就是有辦法也只能沒辦法了。”
聽到這話，謝明昭只能橫下心開口道：
“是南郡的一種蠱毒，叫做.......千絲牽。”
當謝明昭吐出“千絲牽”這三個字時，眼前之人的面色肉眼可見地嚴肅起來。
“謝家丫頭，你老實告訴我，中毒的究竟是何人？”
“”
謝明昭雖不知他為何一聽到千絲牽神情就嚴肅起來，但也知道不能輕易透露出蕭煜的身份。
既然如此，那自己也只能這樣了..........
謝明昭在心中暗自下了決心。
於是，陳家叔父就看見原本神情同樣嚴肅的少女忽然用手捂住臉，嬌羞著說道：
“是我的未婚夫婿。”
“”
氣氛再次變得沈默起來，陳家叔父一時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
他想詳細問問這男人的身份，卻被謝明昭“不在意”，“不知道”，“長得好看就行了”種種理由搪塞了過去。
“所以說，您有辦法嗎？”
謝明昭睜著一雙亮晶晶的眼睛，泫然欲涕地看著眼前的中年男人。
“呃......”
陳家叔父一時語塞。
如果是千絲牽的話，他確實可能有辦法。但她口中的未婚夫婿究竟是什麽人，竟會中千絲牽，莫非是跟廢太子黨有關嗎？
但無論如何，看來自己必須是得走上這一遭了。
“我過去對千絲牽也算有些了解。謝家丫頭，你先帶我去看看吧。”
“好。”
雖說陳家叔父態度很奇怪，但他說得不錯。不管有沒有辦法，他總要當面去看看蕭煜。
雖說自己不願透露蕭煜的身份，但據自己方才觀察這陳家叔父離京已久，對朝堂之事知之甚少，就好比她根本不知道身為謝家嫡女的自己已和寧王蕭煜訂下了婚約。
既然如此，她認為讓此人去看看蕭煜也不妨。
她賭他有很大可能認不出蕭煜來。況且，就算他能認出來，自己也只能帶他去看蕭煜。畢竟，現在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不管怎麽樣，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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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明昭擡頭一看，大門的正上方掛著個大大的牌匾，上面寫著“問蔔打卦”四個大字。
這四個字古樸瀟灑，只是可惜這牌匾卻是歪歪扭扭地掛著, 上面落滿了灰塵, 似乎已經很久沒有人打理過了。
謝明昭覺得若是風稍微大一點甚至都能把這塊破舊不堪的牌匾給吹落下來。
大門毫無顧忌地敞開著，謝明昭不由探頭往裏面一瞧, 發現這地方當真是表裏如一啊。
門口破敗不堪, 裏面也是一樣的樸實無華, 完全沒有謝明昭期待的敗絮其外, 金玉其內的樣子。
裏面地方不大，只稀稀落落地站著幾個人，看那模樣打扮也確實是如李雲閑所說的江湖人士——還是不太有錢的那種。
而且這群人看上去也不太像來算命蔔卦的, 反倒像只是把這當成了個臨時歇息的地方, 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說些閑話。
“這t........”
謝明昭看到這副場景，心中的希望早已散去大半。
李雲閑反而寬慰道：“據說此處最早修建之時確實是個挺有實力的江湖算命先生，那時這裏倒是很熱鬧。除了江湖中人外，什麽富商巨賈, 朝廷官員也有來這裏拜訪求見的。
只可惜後來這位先生不知所蹤, 這裏也便漸漸門庭冷落。不過由於最先興建此處的是江湖人士，所以還是有不少江湖中人將此處當作一個落腳歇息的地方。
但謝二小姐要知道, 江湖中人稍有點錢財或是地位的人, 那必然是不會來這種地方歇息的。
因此來此處的大多是一些不入流的小角色。。
不過，雖說此處魚龍混雜, 什麽下九流的人都有, 但說不準真有我們接觸不到的能人異士呢？”
謝明昭心知李雲閑是在寬慰自己，但也自知這種可能性著實過小。
不過他們如今也確實是沒有什麽其他好辦法, 也只能劍走偏鋒試試這種偏門的法子了。
環顧四周，謝明昭先是朝著一個看上去像管事的人走過去。
這人站在一個櫃臺後面，正有一搭沒一搭瞇著眼打著瞌睡。而這櫃臺上也是落滿了灰塵，是一副很久沒有人打理過的模樣。
看到謝明昭走過來，那人率先開口道：
“客官，打尖兒還是住店？”
“什麽？”
謝明昭心中不解，這明明不是個客棧吶。
“你們這兒不是算卦的地方嗎？”
那人聽到謝明昭這麽講，似乎覺得有點搞笑，開口道：
“這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早幹不下去了，這不得掙點外快嗎？”
說著，他上下打量了眼謝明昭，自覺好心提醒道：
“客官吶，聽我一句勸。若您要住店，還是去別家吧。我們這兒啊，雖然便宜，但都是江湖人士不拘小節，睡的都是一個大通鋪。您吶，一介女流還是得多花點錢住個好點的地方。
若您要吃點東西，我們這兒也只有饅頭涼水，你可得將就點用。不過，比外頭倒是便宜點，三個饅頭比市場價便宜一文錢。”
“不，我不吃東西也不住店。”
謝明昭沒什麽耐心，將信紙上的印章圖案遞給他看了眼，直接開口道：
“我找人。”
這看似管事的人盯著信紙看了半晌，才咧嘴笑道：
“喲，客官您找他啊。得了，讓我替您帶路吧。”
“好。”
謝明昭點點頭，正打算擡腳跟著他走去時，這人卻主動攔下了她身後的李雲閑。
“等等客官，這一張紙我只能帶一個人。你們二人不如商量一下誰同我前去？”
嗯？
謝明昭同李雲閑對視一眼，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倒讓兩人感覺可能有戲。
畢竟這麽神神叨叨的人物，那必然會得有一些本事吶。
於是謝明昭沖李雲閑試了個眼色，開口道：“我同你前去。”
“好嘞，這邊請。”
管事的男人聽到這話便殷勤地為謝明昭帶起了路。
沒承想這地方看著不大，裏面卻是別有洞天。雖然一路都破破舊舊的，但也能看出曾經是一個很氣派的地方。
謝明昭便跟著管事的男人一路七拐八彎，甚至還上了好幾層樓，走了好半天才到達一個普通的小廂房門口。
不過雖說普通，但這廂房跟周圍的環境一比倒顯得幹凈整潔不少。
這管事的男人先是彎腰敲了敲門後，才恭敬道：
“先生，有人拿了您的通行證要找您。”
片刻後，房內才傳來一句淡淡的男聲。
“讓人進來吧。”
謝明昭一邊推開房門，一邊心下腹誹，陳子明的叔父未免也太神秘了吧，這風格怎麽看怎麽跟直腸子的武將世家也太不像了。
她一踏進房門，看到的就是個普普通通的中年男人。
他髭髯滿面，一身正氣，能夠從眉眼上看出來幾分跟陳子明的相似。可以說，他就是中年有胡子版本的陳子明。
陳家叔父看到謝明昭也是一驚。
他本以為是他那不爭氣的侄子，沒想到來的竟是個少女。
於是他皺眉道：“你這小丫頭找我有什麽事？”
聲音洪亮，中氣十足，這倒是很符合謝明昭認知裏對陳家人的印象。
她也直接開門見山道：
“先生，您可認識什麽醫術高超之人嗎？”
陳家叔父聞言擡頭看了眼謝明昭，卻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
“你跟忠勇侯是什麽關系？”
“什，什麽？”
謝明昭不料面前之人一開口竟是這話。
不過自己確實是遺傳了阿娘的長相，眉目間很有林家人特有的艷麗。
若是陳家叔父曾見過自己外祖，那麽有此一問也沒什麽稀奇的。
既然他這麽發問了，自己瞞著他也沒什麽意義。
於是謝明昭也直接回答道：
“是，忠勇侯是我外祖。”
“方才你所出示的信紙是陳子明給你的？”
“是。”
聽到謝明昭如此肯定的回答，陳家叔父不動聲色地打量了眼面前的少女。
嗯.......長得倒是不錯，就是不知自己那侄子為何把這信交給她。
自己早已淡出朝堂多年，如今呆在這地方也是考慮到大隱隱於市，不願過去一些麻煩事找上門。
再加上，自己過去游走於江湖朝堂之間，在江湖中也算有些份量，這才能一直安安穩穩呆在這兒。
不過自己那傻侄子也不知道過去的事，自己跟他多年未見，他也只當自己是個普通的隱士罷了。
不論如何，陳子明既然把這封信交給她，必然是希望自己能幫她一把。
於是陳家叔父慢悠悠開口道：“你想找名醫？”
謝明昭急切道：“沒錯。”
哪知面前的中年男人雙手一攤，遺憾道：“抱歉，我不認識什麽名醫。”
“啊？”
看到謝明昭這副傻眼的模樣，陳家叔父似乎覺得有些好笑，開口道：
“怎麽這麽失望，你這丫頭莫非以為我是什麽世外高人不可？”
難道不是嗎？行事作風這麽玄乎，難道不應該有什麽絕世本領嗎？
不過陳家叔父卻並沒有說謊。他確實不算什麽絕世高人，如今只是一個平平無奇的閑散人員而已。
當年陛下許他致仕，他自己不想再攪和進那堆恩怨情仇的麻煩事裏，這才一直躲在這兒。
自己給陳子明的信中也從未提過自己是個世外高人之類，不過是說了幾句若到金陵來遇到了麻煩，自己說不定可以幫上忙。
畢竟自己當年是陛下在江湖的代表，幫陛下幹了不少事，也算是小有聲望。大忙幫不了，小忙還是可以幫幫的。
只不過謝明昭提出的這個問題確實不在他的能力範圍內。
他確實不認識什麽名醫，不過若說金陵城中醫術高超之人他倒是略有耳聞。只不過他不認識他們，最多說個名字讓眼前這丫頭自己去尋。
看夠了眼前這丫頭愁眉苦臉的表情，陳家叔父才施施然繼續開口道：
“名醫我雖不認識，但金陵城中醫術高超之人我倒可以給你提點一番。只不過，你得自己去尋。”
“當然！”
聽到這話，謝明昭又重燃希望，在心中安慰自己道：說不定世外高人都是這麽喜歡故弄玄虛，喜歡捉弄人的。
“那好。”
陳家叔父點點頭，開口說出了第一個人選。
“我聽說李府府醫醫術一絕。”
“他回老家探親了。”
“那同仁堂的王大夫呢？”
“........我已經找過了。”
“回春館的趙家郎中呢？”
“.........他說自己治不了。”
一連說了好幾個，謝明昭都一一否決了。
看來金陵稍有名氣的大夫確實是被自己跟李雲閑給找完了。
聽到謝明昭一個個否決自己的人選，陳家叔父不由有些尷尬，連摸著胡子的手都僵硬了片刻。
“王大夫善治內傷，趙郎中精於外傷，這麽多醫師都各有所長，難道就沒有一個能看好你的病人嗎？
你倒是說說，這到底是什麽病？”
“呃......發熱？”
場上頓時陷入了沈默，謝明昭這才發現自己一時不慎竟將真心話脫口而出，連忙找補道：
“啊，不。準確地說，應當是中毒了。我懷疑是因為他體內原本就有毒素，又碰上了發熱，這才一直昏迷不醒。
只不過，那些大夫都看不出他中的是什麽毒。”
“嗯....中毒。”
陳家叔父若有所思，繼續開口問道：
“那你可知他中的是什麽毒？”
“這.......”
謝明t昭有些糾結，不知是否要將此事如實告知。畢竟，此毒似乎不一般，連蕭煜都有意瞞著自己，那自己是否要告知眼前之人呢？
似乎是看出了謝明昭的糾結，陳家叔父又開口道：
“你來相求卻不願透露真實情況，那我就是有辦法也只能沒辦法了。”
聽到這話，謝明昭只能橫下心開口道：
“是南郡的一種蠱毒，叫做.......千絲牽。”
當謝明昭吐出“千絲牽”這三個字時，眼前之人的面色肉眼可見地嚴肅起來。
“謝家丫頭，你老實告訴我，中毒的究竟是何人？”
“”
謝明昭雖不知他為何一聽到千絲牽神情就嚴肅起來，但也知道不能輕易透露出蕭煜的身份。
既然如此，那自己也只能這樣了..........
謝明昭在心中暗自下了決心。
於是，陳家叔父就看見原本神情同樣嚴肅的少女忽然用手捂住臉，嬌羞著說道：
“是我的未婚夫婿。”
“”
氣氛再次變得沈默起來，陳家叔父一時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
他想詳細問問這男人的身份，卻被謝明昭“不在意”，“不知道”，“長得好看就行了”種種理由搪塞了過去。
“所以說，您有辦法嗎？”
謝明昭睜著一雙亮晶晶的眼睛，泫然欲涕地看著眼前的中年男人。
“呃......”
陳家叔父一時語塞。
如果是千絲牽的話，他確實可能有辦法。但她口中的未婚夫婿究竟是什麽人，竟會中千絲牽，莫非是跟廢太子黨有關嗎？
但無論如何，看來自己必須是得走上這一遭了。
“我過去對千絲牽也算有些了解。謝家丫頭，你先帶我去看看吧。”
“好。”
雖說陳家叔父態度很奇怪，但他說得不錯。不管有沒有辦法，他總要當面去看看蕭煜。
雖說自己不願透露蕭煜的身份，但據自己方才觀察這陳家叔父離京已久，對朝堂之事知之甚少，就好比她根本不知道身為謝家嫡女的自己已和寧王蕭煜訂下了婚約。
既然如此，她認為讓此人去看看蕭煜也不妨。
她賭他有很大可能認不出蕭煜來。況且，就算他能認出來，自己也只能帶他去看蕭煜。畢竟，現在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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